铲屎撬撬

蝴蝶火



伪科幻/小学生文笔/瞎取名/逻辑混乱

 
 

随便看看。



 
 

DAY 0

A Zone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一只透明的钟形玻璃罩,里面有一小截山毛榉树枝和一团黑色的火焰。我隐约看见里面有绿色,但直觉告诉我那不是它的叶子。我想找出那到底是什么,但梦就结束了。

 
 

清晨,我的主管Moray在叫醒我之后,替我搜了一大堆关于玻璃钟罩和山毛榉的资料,在我刷牙的时候翻给我看,在提及到山毛榉树干时还特意语音帮我念出来。

 
 

“Sir, 您昨晚做梦了,而且你在做梦时还出了很多汗。”Moray在一旁友情提示。“您需要分析这场梦吗?”

 
 

“不用了,很多人做梦后都会出汗,这很正常。”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你可以帮我挑一条领带吗?”

 
 

“根据你昨晚的睡眠质量和今早的心理活动来看,我认为你适合这条来自Hugo Boss的领带。”

 
 

“感谢。”

 
 

“Sir,如果您愿意的话,今天社区里有AI环保公益讲座,您可以去听一听。”Moray边说便打开社区的网站首页,点开了“近期活动”那一栏。

 
 

“得了吧,你如果想去听,为什么不直接让Query把讲座传到我的终端上呢?”我把衣领立好,转身看看衣服上还有没有不服帖的小褶皱。“你们AI管家之间的社交活动我似乎没怎么限制你吧?”

 
 

“非常感谢,Sir.今天用什么样的出行方式呢?”

 
 

“地铁,还有请帮我订一杯3站那家‘橡树屋’的冰咖啡,谢谢。”

 
 

“不胜荣幸,Sir.”Moray答毕,便迅速弹回我的终端中办事去了。

 
 

我出了门。今天的街区上还是霓虹灯闪烁,立式广告牌和悬挂式广告牌闪着朱红和幽蓝的光,稍有不同的一点则可能是因为外面正在下淅沥沥的小雨,经过水珠折射而成的朦胧的彩色幻影笼罩了整个街区。

 
 

街上有人举着伞在遛狗,我注意到他的左臂经过手术后可以变化成一把伞。有人穿着连帽衫,双手插兜从街对面与我相向而行。此时街上的人寥寥无几,说实在话,如今像我这样早起出门上班的人已经很少了,大家都可以在家里直接通过终端上班,为什么还选择出门呢?

 
 

当然,“我们的工作有必要性和特殊性,非常人可以胜任的。”这是我同事Jerry常说的一句话,他颇以我们公司和我们公司承担的使命为荣,因此常常用他那只机器臂搭着我的肩膀向我介绍我们公司从人类沉鱼时代(Sunken fish)的发展一直到现在为人类做出的万千贡献,我即使听了很多遍却仍不觉得乏味,也许是因为他的爱岗敬业精神感染了我吧。

 
 

我朝地铁的地下入口走去,雨滴撞到合金栏杆上,像蛋清一样滑溜溜的流下去。Moray在几分钟前将那个环保讲座看完了,我回头得向她要观后感。地铁候车大厅内是很简洁的白灰色调,墙壁上还有新古典主义风格与前些年流行的蒸汽波风格的流线型装饰,这样的搭配很新颖又很怪诞,但让人印象深刻。据说A Zone的地铁站都是由一个年少成名的设计师设计的,她是A区人,但是因为才华横溢直接被请到Q区去为王后政府工作了。

 
 

我跨过安检门,立刻就有一只机器臂把咖啡递给我,当我的食指扣住了咖啡杯上的二维码的同时,我的终端也显示了消费提醒。我注意到Moray还给我发了一张社区公告,上面好像有医院发的通知,估计又是预防狂犬病的宣传吧。

 
 

车厢里比街道上人更多一点,但大部分都在用终端各干各事。人类在沉鱼时代就已经发现了每个人的信息在网上都是被公开的(除非你从不上网,但那几乎不可能),但还是拼了老命想保护自己的“隐私”。但现在时代变了,所谓“隐私”都像干花,没什么价值了。

 
 

我望向窗外的风景。早晨的雾被白光刺破出道道缝隙,光线投到青色的江面上,被水流吸收。江水遇到暗礁撞击,撞出一个一个暗色的漩涡。江对岸的高楼大厦像一座座高兀的牢笼,每个小窗口都微弱的光聚在一起映出了时代的面貌。

 
 

我打开杯盖,看见里面的冰块浸在咖啡里,扑棱着上下晃动的样子好像快溺死的人。

 
 

一口咖啡就着一小块将熔化的冰块滚入咽喉。

 
 

银白色的列车飞驰,光影交错间,我闭上眼睛。

______

 
 

Q Zone

走廊上传来远远的高跟鞋与大理石敲击的声音,最后在会议室门前停止。

 
 

“现在病例只出现在了Z区和F区,没有必要发布十三区公告吧?”

 
 

“你还不明白!这种病毒是有传染性的!它早晚会席卷全球!包括王后区!”

 
 

“嘿,Alex,你放轻松一点!即使这种病毒有传染性,但你总归得考虑考虑那两个区的环境吧?恐怕你从没去过Z和F,不晓得那儿的街道像下水道一样脏乱臭。谁能保证这病毒不是因为那两个区本身的环境问题所引起的?我想只需要派无人机和清道夫(机器人的一种,善于处理垃圾)去那里隔离病患,打扫街道就可以了,毕竟环境问题的本质是人们素质太低。”

 
 

Alex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帮Tiffany说话的Martin,暗暗在心里腹诽:谁不知道你想邀请Tiffany去凯菲丽酒店吃烛光晚餐呢?你辖属的Zone像下水道一样臭还一点不害臊?

此时三人的终端上都弹出了与仿生人秘书Anna的温馨提醒,上面写着“与Q Zone Alpha特别行动小组组长Reinhardt的见面将在15min后进行,各位请先做休息。我会帮各位整理Reinhardt组长传送的文件并传送到各位的终端上。”

 
 

“谢谢你,Anna。”Tiffany向Anna点头致意后,便起身开始披外套。Martin在听到会议通知后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等到Tiffany离开会议室后,他瞪着Alex问:“是你把、把Reinhardt叫来的?”Martin只要生气或者紧张,就会出现轻微的结巴的毛病,据他说他小时候更严重,是后来在脑子里放了芯片才有所好转。

 
 

“谁知道呢,也许人家自己申请的呢?”Alex感到无语,他知道Martin一直把Reinhardt当竞争对手,但Reinhardt自己从不晓得。毕竟这个年纪轻轻便当上王后区Alpha特别行动组组长的英俊小伙一直都只对工作上心,对于如何与情敌竞争这件事可谓一窍不通。他与Martin之间不存在的修罗场被当做了王后区管理阶层的茶余饭后摆谈的谈资。

 
 

十分钟后,Reinhardt到达了会议室。他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五分钟进场,但像他一样一样提前到的长官还不少。比如交通部长,W区长官Jim,在吧台上自己调酒喝。他看见Reinhardt进来,友善的朝他举杯致意。还有Martin,Z区和F区的长官。他似乎一直坐在这里,并且他时不时地看向自己的终端,而他的主管正不停的想他介绍(或许是解释?)什么产品,他明明很紧张(或者愤怒?)却一直在坚持目不转睛地与他的AI主管互动。因为Reinhardt注意到Martin的面部肌肉因为长时间过度用力保持同一个状态,导致他脖子上的动脉直直地跳。

 
 

而后没过多久,其他区长官也陆陆续续到位了。

 
 

五分钟后,Tiffany走进来,“既然各位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会议吧.”

 
 

众人落座,Tiffany十指交叠放在腹前,“不知道各位了不了解在Z区和F区爆发的一种互联网病毒?”

 
 

其他区长官点点头,但他们都只是略有耳闻。

 
 

“在十五分钟前,我与科技部长官Alex和Z&F区长官Martin开了一个短会。其中,Alex长官认为这种病毒具有很大危害性。”

 
 

“而就在刚刚那十五分钟内,我们又得到了来自G区、D区和C区的卫生部报告。报告显示以上三区也出现了与Z,F两区相似的病症。并且该病毒有大面积扩散的趋势。”

 
 

官员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过了一会儿,D区长官发言询问:“目前有关于感染此种病毒的病患详细病理报告吗?”

 
 

“目前来看,通过五区的病例比对分析,这种病毒只出现在进行过脑机接口手术的生物上,终端似乎仍没有被感染。”

 
 

“它什么时候开始传播的,Tiffany?”

 
 

“最早的病例记录在一周前的F区。但当时只以为是普通的流行病毒导致的问题于是上报的类型是普通个例。但那之后该种病毒F区大量蔓延,并且迅速传播到了相邻的Z区。Z&F的Alpha小组和医疗人员已经合并编制,但似乎情况仍不容乐观。这是现在Z&F区的情况。”

 
 

Anna打开全息投影装置,整个会议室便变成了Z区的街区一角。只见周围被黑雾遮挡,店铺的LED灯在浓雾中一下一下的闪烁着微弱的光,街上一片死寂。

 
 

他们听见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大声呼叫,还有急促的脚步声和担架的金属脚与凹凸不平地面的摩擦声。但声音太远了。街上甚至连一辆车都没有。就只有笔直的马路从黑雾中延伸出来。他们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黑雾像一团火一般在游动。

 
 

“Tiffany,隔离中心在哪儿?”

 
 

“这里。”

 
 

周围景色变换,众人面前是Z区的隔离中心。白色的建筑屋里有无数张病床,每张床边还配有一台电脑。病人全部都是接受了脑机接口手术的杜,他们经受过改造的身体部位显现出一条歪曲的红线,而一旁电脑上的实时脑部图象都显示他们脑中植入芯片的地方被一团黑漆漆的黏状流体紧紧包裹着。

 
 

众人聚精会神的在阅览电脑上的病例分析,却没注意到此时角落里一个感染人员突然缓缓坐起,他的颈部以一个极不正常的角度弯折,左手臂不间断地抽搐。但他用那只抽搐的手臂抓起一只床头柜上慰问篮里的苹果,如掷铁饼的运动员一般,将苹果精准砸向Martin的头部。

 
 

Reinhardt正想开启亚空间通话向Z区Alpha组长询问情况,余光却瞥见一枚红色球体朝他们这边飞来。他想也没想,推开Martin,苹果便砸在了两人中间的柱子上,惨白的柱体上留下一摊夹杂着红色的深黄色的果肉纤维与汁液。全息影像马上切换回了现实所在地,他们又回到了Q区明亮整洁的会议室。

 
 

Martin瞪大眼睛,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嘴唇不停的颤抖着。

 
 

Tiffany面容平静,但语气比刚才更加严肃,“各位,通过刚刚的投影想来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应对这种病毒刻不容缓。”

 
 

Tiffany用她漂亮的大眼睛环视了一下众长官,“我代表指挥部发布通知,从今晚6:00开始准备Q&K区未受感染公民的撤退工作,其余八区在明天中午12:00以前完成各区未受感染公民的隔离与撤退准备工作。”

 
 

“明天中午十二点三十分指挥部统一启动各区巴别奇赫号,各区组织登车。列车上不允许有任何携带病毒的生物或终端。各区Alpha行动组全部佩戴专门杀毒器执行任务,军事部不希望失掉任何一位优秀的组员。Alpha们应在各自Zone内巡逻完成车厢内部安全检查,如有发现携带病毒者或表现出发病症状者可当即斩杀。”

 
 

“下面给各位准备了关于这次病毒的名称和详细发病症状。”

 
 

凯尔(Kyle)病毒:危险指数:▲▲▲▲▲;互联网病毒;易感群体:凡实施过脑机接口手术之生物;发病表现:24小时语言能力与听觉丧失,48小时内肢体协调力下降,甚至出现麻痹,瘫痪等现象;72小时内逐渐丧失意识,出现精神混乱,注意力衰退等表现直到完全被病毒控制,失去意识。

 
 

“各位,‘物质的原因和结果不过是刀柄,精神的原因和结果才是贵重的金属,才是真正的锋利刀刃’①。只要我们各区团结一心,一定能划开这片浓雾,实现人类飞鱼时代的真正飞跃。”Tiffany凝望着众人,但视线却穿透到了很远的地方。

 
 

“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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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引用克劳塞维茨的话。克劳塞维茨(1780~1831年),普鲁士军事理论家和军事历史学家,普鲁士军队少将。著有《战争论》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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